我是上个星期去的惠山风景区,原以为它被人所知的原因是各姓祠堂汇聚一齐,原以为自己只是想去祠堂里转转而别无他意,去了我才知道自己是多么幸运地赶上了花期,多么幸运地找到了自己的小世界。
无锡的花向来就和我家乡的不一样,我曾书写过如此多和花草相关的文章,但还是沉浸在无锡的花海带给我的惊喜与梦幻里。花的颜色过于艳丽,黄色的蝴蝶兰花瓣上有色深的紫色跳跃其中,这本是两种相对色,但在绿油过头的草坪里,却又如此和谐地绽放着生命的意义,让人倾心。
挤过层层的人群,通过检票口,迎面便是长长的一条花车,红色的檀木上摆满了七彩的花,不单一,不雅致,却也不落俗套。红色花瓣的另一面是白,黄色花瓣上跳跃着粉,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如此艳美的纯色混合在一起,我的家乡的花朵从不会如此的,在我的记忆里,它们都是带着一点点浅色与暗绿的叶子融为了一体,偶尔,从远处看去,总觉得是含苞待放,或者即将枯萎。惠山的花,也正是无锡的花,它们是绝美的。有几簇百星花甚至有粗枝支撑,朋友对我说,它是一年只开一朵花,而这盆朵朵相拥,想必也是百年了。
花车的旁边巧是邹家祠堂。邹,正是我母亲的姓氏,他乡遇故姓,我的内心不由地泛起一阵亲切和敬仰感,抱着瞻仰的心态,我径直走入里去。高高的门槛和矮矮的阶梯,祠堂两周挂着氏族名人,没有灯光也没有香炉,只是普通的一个庭室。我略有些失落,正准备离开,右侧却悠悠传来一阵钟声,随即是一阵扬扬的二胡声,顺着走廊猛地右转,屋后有一座高楼,中间站着四位红衣的姑娘,古筝、二胡、琵琶、箫,样样不缺,合在一块儿与屋旁另一家庙里的钟声相应和。这才发觉,原来每家祠堂并非完全分离,而是有着联系与交流,料想着是否百年前他们也只是邻居。
百年前的邻居那定是得脱离了祠堂之意,一个小院里他家孩子和另家的大人都互相认识,说不定过年,还能多讨得几颗糖果,那这座高楼说不定也是奏乐之地,几家人坐在一块饮酒共餐,扬起的笑声难道还会与今人不同吗?如若那花,百年前就盛开,推开房门嗅得缭缭花香,艳丽而热闹,快哉,快哉,生活的本质难道还会随着时间而变得崇高而陌生吗?不会的,我们的生活定是相似的,快乐、悲伤,对乐音的热爱也定是共同的。祠堂,就该是如此的寻常,那些精神,我们不早就植入心中了吗?精神是永远不会断代泯灭的。转头看去,有个七岁的女孩穿着汉服,坐在凳子上。
在回程的地铁上,恍惚看到惠山艳丽的色彩,向我阐述了故居的另一个世界。一个花香满四溢的悠闲世界,一个不那么充斥着历史感,不那么庄严肃穆,却妙趣横生、以热情拥抱生活的世界。为此,我是幸运的,我是那个幸运地带着学生证,拿着奶茶,偷得闲趣的外来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