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行走在河岸边,两岸间是河流,流水从未止住步伐,河床上的沙石挪动不停。
细草微风岸,岸,自为土地,承载着无数纤弱生命,春水漫过的岸边,冒出浅青草。土把这片丘陵地的沙子踩在脚底下,土好像自己身上带着草籽,在无人察觉间悄悄冒出芽。凹处的草芽尤其多,长得高。草像埋伏的士兵,等待初夏冲出去和草原的大部队会合。春凌水漫过的丘陵地,冒出浅青草。春凌实为春天的洪水,带着冰碴,也带肥黑的土。
岸,身处于水与大地间,是最靠近水的地方。它日夜静坐,任那河流时刻告别。有些日子,上游的雨来的多,河流自然大了声势,走得也急切,动作也不甚讲究,轻轻摆腰,便冲撞了河岸,匆匆忙忙带走了土壤,沙石,岸也无奈退了步子。也有些日子,雨怎么都找不见身影,求也不现身,河流便瘦削了,来得也缓缓,轻着步伐,蹑手蹑脚,生怕将河床踩出个脚印。河岸也无奈,看了河流比自己矮了好多,也不笑话,静静目送河流的远去,也不知它们的路线可发生了改变。
后来,我明知这岸干涸已久。远远近近看了一周,深信从前,必定有蟹曾居于此。只是潮褪既尽,不得不徙于他处水泊。
岸的脚边,是河流,它们日夜不停,打岸边经过,不太记得流了多少年了,年的概念是人来说的,春秋于草木,朔望于潮汐。似乎从未出现一个时间概念来描述河流,年月亦或季节无法表达它的生命轨迹。它自天上而来,越过山岭,行过平原,浸没过土壤,日夜不停,那是河流,千里亦或万里再到大海。河流的存在,不过是匆匆一瞥,人看到那门前的河水流过,它早已不是昨日的河水,今日的河水与你不过回望一眼,脚步都未曾停下。它是否还记得上游,那是它的童年,少年。它的下游又在何处,其中又是多长距离?需行过多少山,它的维度何止空间还有时间。
流水在风的足迹下晕开一圈圈水纹,水纹在太阳底下发着亮。站在岸边,世界都安静了下来,儿时,我也是喜欢静静坐在岸上发着呆,任那思绪长了翅膀,飞到随意哪个时光的点上,我想过是否能从河流里摸出几条鱼,无论它们肥硕或者瘦小,摸到就好,到底是带回去翻出个盆养着还是放生掉呢,毕竟电视剧里总是宣传真善美。好像我从未实践过,往往一坐一想,太阳在天上都走了好大半个圈,河水早已从慢慢变亮成了悄悄暗下了颜色,也不记得那时陪我度过许多时光的河流是否还在,或许,早已失去了河水被人填了,亦或被人发现熟识一次一次被迫容纳垃圾浑身恶臭不堪,我也不想想下去。以后的我也经过很多河流,行过很多河岸,岸或许依然未变,河流却早已永远不会是那条河流。
逝者如斯,时光一直在走,犹如涉川,再也回不去任何一刻,惟愿不负初心,负重前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