昆明城内中心处,有湖,曰:翠湖。原称“菜海子”,因湖东北有“九泉所出,汇而成池”,故又名“九龙池”。翠湖堤畔旧有一联:“十亩荷花鱼世界,半城杨柳抚楼台”,被誉为“城中碧玉”,顾名之翠湖。
相传清康熙年间,云贵总督范承勋、巡抚王继文于湖中建碧漪亭(俗称海心亭)。湖中亘一堤,九曲桥纽之,可穿湖而过。唐继尧时在湖中筑有东西堤和南北堤,把湖一分为四,湖中有海心亭,西侧有观鱼堂,东南有水月轩。
再忆与翠湖初次相遇,那时夏意尚浅,雨水渐多,荷叶浓密,湖边绿树环绕。古树多合抱,干大如斗,茂叶繁柯。湖内藕花一塘,于湖边可坐可行,可夏听风秋赏月。柳荫堤畔闲行,花坞樽前浅笑,隔湖寺庙闻钟,月下静立听萧。
虽已近夏至,然湖风拂面,夹带雨气,仍有凉意,遂裹紧衣襟,快步前行。春城之气候虽四季如春,但因地处高原,昼夜温差大,一天可感四季,故虽已是六月初,朝暮仍需外套加持。
是暮,独自踱步经圆通路至翠湖,方至圆通路,路旁绿树已成荫,静谧如山林,毫无闹市之形。子每过此,觉城市渐远,湖山可亲,思虑豁然,风日更为清朗,实令人心旷神怡,俗事皆忘……缘湖行,游人渐织,遂折入小道,寻得安静。于湖边堤岸见一老朽盘坐,堤高半人有余,宽仅半尺,但老朽不觉危险只是静心打坐,仿若与世隔绝。远而望之,身姿挺拔有鸾凤之姿,近而观之,神态超然若有神仙之气。我想有人云:“闹里提撕,静中打坐”,这“闹中打坐”有种大隐隐于市的意味。不敢多加打搅,于是继续只身向前行。又见三人,打扮怪异,举止不同寻常,诧异之余,细看,方见一摄影机隐于绿树之中,原来是在借景拍戏。欣喜之余亦感叹,即使不在拍戏,也未见他人对其举止神态品头论足,感叹此处包容度之高。
行于此地,不为偷闲而闲情自来。一城一湖,一亭一桥,一瓯茶,一炉香,花香鸟语,一个闲人。已而夕阳在山,水鸟归巢,游人渐散,维余一缕冷清清的落照。闲情触起柔如草,新愁搅动乱似烟,误了春光,好夏勿复入眠。
忽忆江南,其景何如?想必定早已是桃柳明媚,温风如酒。想起生于江南的汪曾祺先生在昆明求学时,曾记夜游翠湖一事,吾遂起意夜游,但念无与同游者,恐只身不便,只好作罢,折返。汪曾祺先生将他乡作了故乡,于吾,学前人道一句“此心安处是吾乡”。